【隐凡】仙君二三事
第三章
七衣仙女比别位宾客也来得更早些，外面童子禀报了一声，过不一会儿，只见那七彩的仙衣从廊道上轻飘飘地飞来，小仙草躲在丁隐仙君后面探头去望，一时间竟然看呆了。
小仙草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，数着：“一二三四……七！好……好多……颜色。”
七衣仙女列次排开，一齐福身，道：“我等奉王母娘娘之命，将仙桃带来了。”
老君抚须笑道：“好好好，来得正好。”
一旁的仙童接过了仙桃，恭敬地侧立在旁，忽然感觉到旁边射来一束灼灼的亮光。
小仙童抬头一看，正是丁隐仙君身后刚化形出来的小仙草，目不转睛地看着篮子里的仙桃。
两人大眼瞪小眼许久，那小仙草竟然慢吞吞地离开了丁隐仙君的背后，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一步步挪过来，扯住比他矮的小仙童的袖子，眼巴巴地把头往下伸。
仍旧是那不那么利索的软糯之声：“好……好好……吃。”
老君干咳一声：“这棵野草啊……”话未说完，那小仙草竟然张着嘴巴从篮子里咬起一颗仙桃，然后后知后觉地知道要用手了，捧起桃子，在老君面前咔咔地吃了起来。
丁隐仙君淡淡看了半晌，这才装模作样的过来，抢了小仙草嘴里剩下的半颗桃子放到自己嘴里，咔咔地几大口吃完，含糊不清地数落道：“你懂不懂礼数？这别人的东西是能随便拿的吗？这还是老君的东西！好在老君历来宽厚仁达，不跟你这种刚化形的小东西计较，不过老君可以饶你，我却不能饶你！”
丁隐仙君抓着小仙草胖嘟嘟的手，啪啪打了几下，然后把桃核吐出来给他拿着。
小仙草看了看吃得一干二净的桃子，嘴一瘪，哇哇大哭起来。
“我……我的……桃子……”
“隐隐……打我……呜呜哇……”
七衣仙女和老君没见过这种阵仗，不由得后退一步，以目光谴责丁隐仙君。
丁隐仙君不紧不慢地冷哼一声，揪住小仙草鬓边的小须须，将他扯到身边来，一通威胁：“哭什么哭？要知道男子汉大丈夫，轻易哭不得的，你要是再哭，我就拔你叶子！”
小仙草吸了吸鼻子，又吸了吸，哼哼唧唧滚到丁隐仙君怀里，抱着他蹭头发。
丁隐仙君在众人敬服的目光中露出一丝笑意，摸着小仙草背后的长发，低头悄声在小仙草耳旁说：“你过去再跟老君要两个仙桃。”
小仙草眨了眨眼，伸出一根手指，说：“要……一个……”
丁隐仙君挑挑眉：“你这小东西，竟然还会讨价还价。”
小仙草没得他答应，气鼓鼓地将脸一转，决意不要给丁隐仙君驱使。
丁隐仙君道：“好，我们一人一个。”
小仙草眉开眼笑地来到老君跟前，扯住老君的衣袖，轻轻摇了摇，可怜兮兮道：“要……两个……”
老君身边多是仙童，对孩子非常宽容，虽则这小仙草看起来不小，却一派天真纯然，看着还真不好拒绝。
丁隐仙君戏演全套，走过来作势要打：“你这不懂事的，怎么又要向老君讨桃子吃？虽然老君向来不为外物所拘，也不短你这两个桃子，但怎么能伸手要呢？”
小仙草看他手势，立刻蹲下身缩头缩脑用手臂护住脑袋，手顺便扯住老君的衣摆。
七衣仙女在一旁看得不忍，忙劝道：“老君，这仙桃也是年年送了，何况娘娘每年也开蟠桃盛会，这孩子恐怕是没吃过，看着嘴馋，老君就送他一两个吃，当显老君仁慈宽厚之德。”
老君叹了口气，朝仙童摆摆手，道：“拿两个给他。”
小仙草欢欢喜喜地站了起来，左右手拿一个，大得都握不住，一个咬着吃了，一个分给丁隐仙君。
丁隐仙君拿到桃子，对七衣仙女笑：“我家这不成气候的小野草，因得了老君的仙药成仙，结了因果，老君遣他与各位仙女共舞一曲，为大家助兴。”
七衣仙女登时叽叽咕咕讨论起来，又看丁隐仙君身旁只顾着吃桃的小仙草，唧唧笑成一团。
小仙草鼓着吃仙桃的脸一顿，小心翼翼地朝七衣仙女们看了一眼。
七衣仙女提裙走到他身边，将他围起来，这边扯扯，那边捏捏。
小仙草缓慢地嚼着嘴里的仙桃，懵懂无辜地蹲在地上，缩成一小团，周围都是五颜六色的仙衣流云裙摆。
七衣仙女嘀咕道：“我们颜色已足够了，给他换素衣吧。”
七位仙女点点头，小仙草看着众人，也糊里糊涂地跟着点头，然后啃一小口仙桃。
紫衣仙女看他不知世事的模样，笑着蹲下身问他：“小仙草，你叫什么名字啊？”
小仙草“恩恩”两声，继续啃桃子。
紫衣仙女回头看丁隐仙君，问道：“丁隐仙君，这孩子叫什么呀？”
丁隐仙君也啃着桃子，毫不费力地想了想，马上答了一个名字：“张小凡。”
紫衣仙女转头笑盈盈地对小仙草说：“原来你叫张小凡啊！”
小仙草看向丁隐仙君，丁隐仙君对他挑挑眉。
小仙草郑重地点了点头：“张……小……凡……”
赤衣仙子皱眉道：“他这模样，可怎么舞啊？”
蓝衣仙子对同是穿蓝色的张小凡很有好感，嘻嘻笑道：“姐姐，我们带着他玩不就行了。小仙草，你就不要动，姐姐们牵着你怎么走你就怎么走，若是没有人带你，你就站着，姐姐们围着你做动作就是了。”
黄衣仙子抿唇笑道：“老君当请我们娘娘过来，我们娘娘最喜爱这样的少年。”
老君欣慰道：“不然，还有许多圣母娘娘要来。”
七衣仙女了然，皆暗道老君这次是拼出老脸不要了，转头一拥而上将张小凡从地上扯起来，笑着将他拉进别院中。
张小凡被拖住了只得往前走，却一直回头“隐隐”地叫。
丁隐仙君听若罔闻，将手里的桃子吃了，坐在一旁的蒲团上，听着院内打闹之音。
老君朗笑道：“丁隐仙君真是一心一意为那株野草着想。”
丁隐仙君道：“哦？从何说起？”
老君道：“丁隐仙君不仅诓骗他来拿我仙桃，让他偿不死灵药，且在丹元会上露面，届时那西天罗汉菩萨、六御帝君、五方五老、各殿神灵都知晓他。”
丁隐仙君怔怔地看着挡住后院的屏风，微微一笑道：“你看他一副不经风雨的模样，其实在极北之境中，风刀霜剑，冰天雪地，鸟兽都难以生存，它仅乃一株平凡的野草，抽芽、生长，自生时就知道将我牢牢护住。他护我千千万万年，老君，除非这天地消亡，或是我粉身碎骨，不然我何以不向着他，不像他那般，也守护个千千万万年呢？”
老君摸着白须，摇摇头往外走。
过了一会儿，钟鼓清鸣，天上各色法光红云齐聚，有三头六臂，有环绕红绫，有方头大耳，有怒目金刚……各色神仙齐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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